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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/ 周星星

 

《懼乳:傷心的奶水》(La Teta asustada) 的中文片名非常好,好到有點太文言文了;實際上,西班牙文的「teta」是「乳房」的意思,「asustada」是形容「teta」的形容詞「被嚇到的」,整個表達法應該是秘魯當地才懂的用法:「心生畏懼的乳房」,這牽涉到我們不太懂的秘魯歷史。

 

大約在二、三十多年前,秘魯就陷入將近二十年的內戰。一九八○年代初期,毛派革命組織「Sendero Luminoso」(光明小道)為秘魯帶來恐怖統治,身為印加 (Inca) 種族的女人多被軍人強暴性侵。《懼乳:傷心的奶水》一開場,就是一位印加民族的老母親向女兒唱著:當她還懷有身孕時,她的先生就在她眼前被槍殺,她本人還照樣被強暴蹂躪;於是這樣的恐懼就隨著奶水傳給下一代,讓新生代是一出生就「沒有靈魂」。就用這種民間傳說,解釋何以長得非常標緻的女兒竟渾身都在疑懼。

 

這是秘魯導演克勞蒂亞˙尤薩 (Claudia Llosa) 的第二部劇情長片,並且也罕見地以南美洲電影之姿奪下今年的柏林影展金熊獎。影片完全沒追究那一段悲慘的大歷史(國家的歷史);但那段大歷史,就像陰影一樣,籠罩在女主角 Magaly Solier 身上。也因此,影片一開場沒多久,我們其實不太理解為什麼這位女主角 Fausta (Magaly Solier) 這樣封閉。

 

直到她為了要解決母親的喪事,或更確切地說是為了要運送母親的遺體運到家鄉下葬,Fausta 願意到一位知名女鋼琴家、作曲家(非常非常地資產階級)家中幫傭、賺錢。喪事其實已經不重要了,因為是 Fausta 她這個人到底還能不能夠走出陰霾、從「被洗腦而相信的確存在」的疾病中痊癒反成為影片的重心。尤其,Fausta 的舅舅從事的更是張羅婚禮的生意,讓喜事跟喪事的對比更加明顯。

 

感覺上這是一部「從創傷中逃出來」的影片,用物質(珍珠)、情愫(異性)讓 Fausta 變得開朗。無奈,身為底層階級的女幫傭終究再一次被強勢的文明欺負,讓宣洩情感的破口突然地自地上爆裂開,你除了跌進去之外,沒別的命運。以詭異的詩歌作開場,以無限的視野作收尾,《懼乳》把一位出身邊緣民族、底層階級的女性人格描繪得堅毅。雖然女鋼琴家的演技難以克制地奪目,但表情不太多的 Magaly Solier 也以引人同情的氣質撐完全場,宛如貧窮世界中的一塊瑰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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