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 蜥蜴


上個世紀的混亂還未平息,這個世紀的人們亦步亦趨的學著如何擺 脫困境和苦痛。被環境壓迫的身不由己,該如何對抗或是自尋出口是永遠都無法停止學習的課題。做為一個電影導演的方式,就是用作品再一次喚起大家對於傷痛的 記憶,在超脫國族歷史之外,用影像尋求人道主義闡述心靈的解脫。

 

以一曲空靈悲傷的吟唱,道出祕魯毛派恐怖組織「光明之路」(Sendero Luminoso)在八零年代慘絕人寰的暴戾行徑。秘魯女導演克勞蒂亞尤薩(Claudia Llosa)第二部劇情長片《懼乳:傷心的奶水》,描述因被殘害過身心的母親的奶水餵養長大的女主角Fausta,背負著流竄在血液的戰爭的貽禍,脆弱的身軀包裝巨大的歷史包袱。這部來自秘魯的詩歌,獲得今年柏林影展金熊獎及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。

 

母親死後,為了讓自己脫離「恐懼奶水」的詛咒,Fausta到一個白人資產階級鋼琴家中幫傭,從此故事分為兩線:逃避現實,在死去母親旁邊尋求慰藉;擺脫過往,逐漸被拉回現實路上。Fausta不時吟唱著,是思念母親的方式,同時也是吐出痛苦消逝的渴望。

 

吟唱是原住民傳頌歷史事蹟的方式,詞的內容白話,或用天地萬物加進描述。尤薩的敘事手法就彷彿如此,用大量的符號譬喻表現,沉靜而富神秘色彩。

 

馬鈴薯像是土地,Fausta用馬鈴薯保護自己避孕,這個強烈而扭曲的表現反映這段土地的悲傷;外來者白人鋼琴教師,對Fausta痛苦的吟唱的音樂性感到興趣,但對她沉浸在痛苦中的自憐不感興趣,也不願意幫助解決。以兩個背景相異的女人,暗暗批判現在仍存在於秘魯的社會階級。來自教師脖子上的那串珍珠散落一地,Fausta小心翼翼的拾起,在天秤的兩段象徵點滴步向現實;而唯一能和Fausta接近的園丁,像家長似的慈愛慢慢引導她走向光明。

 

尤薩的首部電影作品《Madeinusa》即窺見她幾個重要的創作脈絡:秘魯、當地女人與外來者(白人)、內在的暴力與外在的解脫、神秘主義與人道關懷。不難聯想到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(Mario Vargas Llosa),這位被譽為祕魯作家同時也從政的「結構寫實主義大師」,對姪女創作上的影響。

 

對於走去歷史的傷痛,尤薩用鮮明的符號,以受害者後代的姿態向世界表明,能夠拯救的方法必須要打開對外的視野反思自我,以寬容的態度面對。這不只是一部描述傷痛的電影,更重要的是如何度過那段被破壞過程,通往重建。

 

法國導演高達近期接受藝術雜誌《Mouvement》的人物專訪,談到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第三世界的影像問題。曾拍攝《直至勝利》、《此處,彼處》這兩部對照法國與巴勒斯坦的政治錄像電影,高達指出問題在於他們鮮少有「自己的」影像,並且文字與影像無法相輔相成。當文字超過了影像,有神化之慮;影像超過了文字,則無法喚起認知。「解決問題不是找鑰匙,是要找出枷鎖。」高達對於弱勢國家的體悟,其實下了很明確而溫柔的註解。

 

影片最後停留在Fausta嗅著新生盆栽,滿足喜悅的面容,尤薩選擇了正面的情緒節點來做開放式的結局,是對於現狀的詩性描述,也是對未來的樂觀期許。

 

原文出自:Sarupopo

http://blog.roodo.com/sarupopo/archives/989472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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